各位同学:
上午好!
首先欢迎你们来到中南财经政法大学。中南是传统“五院四系”之一,也是全国六个法学“双一流学科”建设高校之一。有你们的到来,就有了我们的希望。刚才听了吴汉东老师勉励你们的话,我的心情可能比你们还激动。前几天我为了写一篇回忆母校的文章,翻出来当年吴校长给我们年级同学送的八个字“奉献人生,铸造辉煌”。经师易有,人师难求。这让我再次体会,老师有时不经意的一两句话,可能会对同学们产生难以预料的影响。
不仅如此,三十年前的这个九月,还是在这个礼堂,我也参加了开学典礼。不过,那时我和你们一样坐在台下,忐忑、彷徨又新奇地设想自己未来的大学时光。那时吴老师已经是校领导,就坐在今天的台上。此时此景,我的角色由学生变为老师,由我作为院长向你们再来介绍我们的学校、我们的学科、我们的学院。中南的法学传统,就是这样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。请注意,我这里用的是“中南”而不是“中南大”。你们是中南大法律人,这是没有疑问的。不过,“中南大法律人”是空间、校名意义上的简称;之所以称为“中南法律人”,体现的则是时间与传统——“中南”是七十多年来“五院四系”意义上的“中南”。
可以预见,再过若干年,台下的你们——新一代“中南法律人”会接续成为中国法治的中坚力量。说不定,就有未来的法学院院长“藏”在其中。但与能出现法学院院长相比,我更希望你们每一位同学,在中南的这四年中都能健康成长。因此,在这里,我还是想念叨几句,更多从专业学习的角度来和你们分享,如何度过未来的大学时光。
搞好专业学习,是大学的基本要求,但怎么学?我昨天在研究生新生见面会上已经讲过,即要建立自己的法学知识体系,形成跨学科的法学视角。昨天的致辞,其实比较强调跨学科视角(包括我给你们赠送了《法学的11种可能》,给研究生赠送了《机器能取代法官吗?:人工智能、数据科学与法律》)。刚才吴老师的讲话中,也特别强调了人工智能对法律的挑战。
但我今天不准备强调跨学科,因为对于作为法学本科生的你们而言,首先要做的也是最为基础性的工作,就是建立自己的法学知识体系。我们每学一门法律专业课,不论是法教义学(法解释学)、社科法学(法社会科学),还是法律与科技(法律人工智能),都需要把课程体系进而知识体系建立起来。这并不是只是为了记忆或应试而去做思维导图,更为重要的,是要帮助同学们进行自我训练,形成分析真实世界法律问题的思维。这就包括体系思维、系统思维、开放思维和整体思维。甚至我再说的直白一点,建立自己知识体系的工作,有时也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老师身上。聪明的孩子往往是通过自学来完成的。
除了专业学习方法之外,我今天最想讲的是,如何在大学中进行品性修养。这可以从四个方面来谈。
第一,要学会独立。独立其实是被迫的,同学们远离自己的父母,会有一段时期特别不适应,需要尽快学会独立生活。我在这里所强调的学会独立,是指学会独立思考。例如,大家不要迷信给定的教材,(尊重但)不要迷信上课的老师,自己要学会判断哪一本是最好的教材,谁是这一领域最前沿、最权威的学者。同学们有了独立思考意识以后,才有可能进行学术对话与批评,才能让自己的专业判断能力得以快速提升。
第二,要努力坚强。过去有什么风雨都是家长挡着,现在则都要自己首先面对,难免会彷徨失措。你们在未来的四年中,一定会遇到感情、评优、考试,包括老师给分的问题,甚至会遇到不公的问题。每每遇到这样的问题,不要过于沮丧。有些事情稍微放一放、想一想,并没有什么大不了;而对于哪些难以处理的事情,一方面要尽可能寻求朋友家人的帮助,另一方面更重要,要锻炼自己勇于直面问题。其实,坚强这个词,拆分开来看,就是坚持会让你强大。在这个意义上,我们做各种事情都要坚持。要在坚持中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勉励自己,团结一起,强大自己。
第三,要更加自信。这可能更多是针对I人(偏内向)说的。从我的从教经历来看,天生自信的学生还是比较少的。学问学问,就是要学会提问。古人讲“博学切问,所以广知”,同学们胆子不妨大一点,勇于表达,敢于提问,就会一点一点增强自信。而且,在你不断提问的过程中,老师也会更加了解你(这并不是“套磁”)。实际上,好学生不是教出来,而就是这样找出来的。因此,我作为院长,不,其实是作为老师,办公室会一直向你们敞开,不用预约,随时来访,向我提问。
第四,要寻找快乐。少年不知愁滋味,年龄越大,要想获得更多快乐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。上了大学以后,你们如果只和别人比学业、比升学,那就会越来越不快乐。高考是千军万马挤上独木桥,进入大学,其实是条条大路通罗马。大学的意义,就在于培养有理想、有个性又能善于合作的学生。同学们应该在不同赛道上奔跑,发现你的热爱,发挥你的比较优势,积极乐观地规划自己的未来。
以上四点,是我回望本科时代最重要的体会,也是我从教多年来对本科生的总体观察。人的一生中,最美好的时光是从18岁开始的。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?这是每一位同学都需要思考的问题。如果要我用一句话给你们建议,我希望,从今天起,做一个幸福的中南法律人!
谢谢大家。
侯猛
2025年9月8日